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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境戎族蠢蠢欲动的消息，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未完全平静的湖面，在朝堂上激起了巨大的波澜。主战与主和两派争执不下，连续几日的朝会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。萧景玄面色日渐凝重，勤政殿的灯火常常彻夜不熄。

这股紧张情绪也蔓延到了后宫。女学的一些课程受到了影响，部分宫女被抽调去做战备物资，人心再次浮动。沈芷衣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，她适时地调整了女学的授课内容，增加了急救包扎、物资核算管理等更贴合时局的知识，并亲自安抚学员，强调稳定后方亦是支持前线的道理，有效地平复了宫内的不安情绪。

她的这些举措，自然通过不同渠道传到了萧景玄耳中。这夜，萧景玄竟罕见的未曾召见大臣，而是微服来到了芷兰轩。他看起来疲惫不堪，眼下的乌青十分明显。

“陛下万安。”沈芷衣见他突然到来，有些意外，连忙行礼。

“免了。”萧景玄摆摆手，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下，看着桌上摊开的女学课程调整方案，随手翻看了几页，“你倒是应变迅速。”

“局势使然，臣妾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。”沈芷衣为他斟上一杯热茶。

萧景玄接过茶杯，却没有喝，只是握在手中汲取那点暖意。“朝堂上吵翻了天，主和者言必称国库空虚，不宜妄动刀兵。主战者则言戎族狼子野心，若不迎头痛击，国威何在。”他像是在对沈芷衣说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，“朕知道，这一仗或许艰难，但若退缩，边境百姓将永无宁日，周边诸国也会以为我炎朝可欺。”

沈芷衣安静地听着，没有轻易插话。她知道，萧景玄此刻需要的不是一个提供具体策略的谋臣，而是一个可以倾听并能理解他压力的对象。

“朕有时很羡慕你，”萧景玄忽然抬眼看向她，目光深邃，“你似乎总能在这复杂的局势中，找到自己清晰的位置，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，并且……做得很好。”

沈芷衣微微一怔，随即坦然道：“陛下肩负的是天下重担，一举一动关乎国运，自然需要权衡再三。臣妾所能及之处，不过一隅之地，目标单纯，行事自然显得简单些。”

萧景玄摇了摇头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。他沉默了片刻，忽然道：“若朕御驾亲征，你可愿随行？”

这句话如同惊雷，在沈芷衣耳边炸响。皇帝亲征，风险极大，但若能胜，则皇权威望将达到顶峰。而他竟问她是否愿随行！这绝非简单的陪伴，其中蕴含的信任、依赖与托付，重逾千斤。她随行，以何种身份？又能发挥何种作用？这无疑是将她更紧密地与自己，与这场国运之战捆绑在一起。

沈芷衣的心跳骤然加速，她迎上萧景玄探究而认真的目光，没有立刻回答。御驾亲征，朝中反对之声定然不小，后方也需要绝对可靠之人坐镇。他此问，是试探，亦是托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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