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臣看，当召！”仍有人激烈反对，又打了一架，这回皇帝没有震怒，只任由他们打。几轮折腾，倒戈的大臣们越来越多，终于大部分人都顺应皇帝的意思，同意召回董家人，这一天的朝会才算结束。皇帝满意地离开。过了会儿，岳望舒追上来，恭敬地低声道：“回禀皇上，有七八个大臣，是抬出去的。有，有三个大臣尿了裤子。”皇帝肩膀一抖，压了压唇角，须臾叹气道：“董则明那老家伙，当年得罪的人太多了。时隔六年，朝中不少人仍记恨着他，阻拦董家人回京。”放在以往，岳望舒只会做个沉默的倾听者。他知道，皇帝与他说这些，是信任他，只是说心里话，并不是非要他给出什么反应。然而，岳望舒是知晓牛痘接种法的效果的。他攥紧了手中的红缨枪，接话道：“大雍是皇上的大雍，百姓也是皇上的百姓，这些人因私人恩怨，而置大雍于不顾，当真可恨。依臣拙见，无论牛痘接种法是否有效，都应当一试。首辅大人的话十分有道理。”皇帝讶然，回头看他，眼底闪过一丝怀疑，面上只戏谑地问：“以往，你甚少评论朝中之事，朕说十句，你回不了一句，嘴巴比那蚌壳还难撬开，今日为何一反常态？”岳望舒垂下头，沉声道：“皇上，臣还有家人在京中，近日来信，说京城百姓，见皇上带着大臣们避到行宫来，不少人拖家带口，也跟着逃离京城。“今日的京城，不及往日一半繁华，街上行人寥寥，百姓人人自危，走街串巷的小贩都少了，生怕天花在京城爆发。“臣没有什么大局观的想法，只是想，若天花真的有法子预防，皇上可回京城，百姓也能在京城安居乐业，臣，臣也不必为京中的家人日夜担忧。”皇帝眼底的疑虑消散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你跟了朕十几年，十几年如一日，想法依旧如往日般淳朴。这份淳朴之心，才是最难得的啊。”岳望舒垂眸，毕恭毕敬地拱手：“微臣有今日，皆因皇上信任微臣。”皇帝哈哈一笑：“满朝文武对朕的忠心，不如望舒你一人啊！”说罢，大步离去。岳望舒连忙跟上，不着痕迹地长舒一口气。希望太子殿下信守承诺，不要做伤害皇上的事，否则，他拼了这条命，也要保护皇上。在宫里混了十几载，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，一朝天子一朝臣，即便太子相信他，亲自将把柄递到他手心里，他依旧只是当今皇上的心腹。他背叛过皇上，太子继位，绝不会如皇上一般信任自己。董家人即将回宫的消息，当天便传到宫里。董家人回京，已成定局。太子大半夜，再次来到雪棠殿，向董寒苏报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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