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也不出声，到底是谁？董寒苏装作一无所知，抱着小浪花，笑嘻嘻低头说：“小浪花，渴了吗？我给你倒杯水喝。欸，太黑了，水呢？”她伸手探向桌子的方向，在中途略作停顿，摸索着抓起针线篮里的剪刀。那脚步声一顿，径直走向桌子。在董寒苏举起剪刀时，那道黑影一手提起茶壶，另一手握住董寒苏朝他挥过去的手腕，惊讶地问：“寒苏，你做什么？”说罢，他反手夺了董寒苏手中的剪刀，啪一声放在桌案上。董寒苏高高悬着的心，陡然落回原地。她甩甩手腕，拍拍胸口，嗔怨问：“太子殿下，您怎么大半夜来我这里了？吓我一跳！”太子放下茶壶，拿出火折子，点燃蜡烛，随意地坐在她对面，好笑道：“本来想叫你的，见你看月亮看得认真，不忍心打扰。进了来，又想，今日的月，明如白昼，你能认出我的身形，是我想多了。”他的语气有些遗憾。董寒苏哭笑不得，隔着烛火与他对视一眼。太子的眼神太明亮，太灼热，令人不敢直视。董寒苏略显局促地垂下视线：“黑灯瞎火的，到处是阴影，我怎么认得出来您的身形。若是白日，我定能认出来的。”许是困在雪棠殿太久，这十来日，为掩人耳目，她又日夜缩在这小小的隔间里，只有小浪花陪着她，偶尔纪衢来与她说说话，偶然来了太子这个新人，她竟产生能与人正常交流说话的激动感觉。夜色朦胧，月光如洗，灯火如豆。往日的规矩与拘谨，都被黑夜遮了一层帷幕。听见太子自称为我，董寒苏便也不再以奴婢自称。太子定定地看着她，唇畔噙着一丝惬意的笑，重新拎起那茶壶倒了两杯茶，一杯推到董寒苏面前。董寒苏捧起杯子，茶已经凉了，她却没有放下。“我......”“你......”两人同时开口。太子一笑，伸手道：“你先说。”董寒苏窘迫道：“殿下先说。”太子没再与她推让，嗓音微哑道：“寒苏，我们已有二十三日不曾相见了。”董寒苏讪笑，撩起耳边的一丝碎发，拨到耳后：“殿下记性可真好。我正要问您，您今日能到雪棠殿来，是说服了岳统领吗？”暖黄的烛火映照在她脸上，令她本就贞静温柔的脸，显得越发柔美。太子搭在膝盖上的手，轻轻蜷起十指，点点头：“是的。岳望舒此人，我有几分了解。父皇对他有知遇之恩，他还父皇忠心耿耿。但这只是表面的。你可知，岳夫人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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